楚先冷冷道:“来人,除了这个逆子,其他人,格杀勿论!”
话音一落,四周之人皆举着长矛攻来,韩渊心下大怒,召唤起飞沙走石,将他们全数击退,见状,霍骁举着枪朝他刺来,白云鹤立即迎上,挡住霍骁。
兵刃相接,两人僵持在原地。
霍骁厉声道:“不要胡闹!”
白云鹤道:“仅仅因拜神就要杀人,二叔,你岂会做这种事?”
韩渊一人要拦住他们这里五万人,不过一会儿功夫,便招架不住,心脏隐隐痛了起来。
意识到自己没有招架之力,此时此刻,韩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。
如果要死的话,罪魁祸首应该先死!
他倏地飞起来,幻化出一把长剑,朝着楚先刺去,这一剑是为了要楚先的命去的,所以又快又狠,他迫不及待要楚先的命,只是快要刺到楚先的电光火石间,白云鹤突然冲出,一剑将他的灵力打散,挡在了楚先面前。
“贺丹青!”白云鹤喊了一声,又气又急,不由得他多想什么,另一边,霍骁立即持□□向韩渊,他不欲与霍骁打,又迅速拉着韩渊退开十数步,长剑一挥,在眼前划下一道屏障,将霍骁挡住。
他死死拽着韩渊的手臂,脸色阴沉。
韩渊身体发虚,挣脱不开他的手,一边支起一道结界将这里的百姓护住,这些百姓见状,立即小声向神祈祷起来,跪拜磕头,无比虔诚。
不知为何,他们这一祈祷,韩渊忽然觉得身体里的力量变强了一些,而且,似乎一直在持续变强。
楚先到底是白云鹤父亲,他要杀楚先,白云鹤又还能和他有多少情分在?就算有,这不孝之罪也不能让他背上。
他道:“放开我!”
白云鹤不放,看起来想说点什么,却又什么也没说。
能有什么好说的?一个是他父亲,一个是他在乎的人,而他们彼此都想杀了对方,他该怎么办?
他必须带走其中一方。
他只能带走贺丹青。
他道:“不要总想着推开我。”
韩渊道:“如果我带不走他们,我就会杀了你父亲!你最好想清楚了!”
“闭嘴!”白云鹤急道,手上力气忽然变得非常大,捏的韩渊手腕生疼,韩渊又用力挣了挣,依然不曾挣脱。
白云鹤不满他的动作,道:“别乱动,我在想办法。”
该怎么样才能将人带走?一下子带这样多人飞,他飞不起来,即使飞起来了,速度也必然慢的很,还怎么逃?
他心中一团乱麻,好在其他人攻不进来,霍骁也没再上前,他暂有一口喘息的机会。
此时曹晖慢吞吞地落下,来到楚先面前,行了礼,立马拔出武器挡在楚先面前。
霍骁方才被韩渊突然一击惊了下,惊出了一身冷汗,不敢再离开楚先半步,一直守在楚先身前,直到曹晖落下来,这才有心力上前,唤道:“小白,回来!”
白云鹤道:“二叔,放了这些无辜的人。”
霍骁道:“他们并不无辜!”
白云鹤道:“拜神而已,罪不至死。”
霍骁冷冷看着韩渊,又道:“你要与罪神为伍么?”
韩渊冷笑道:“我从来与天下百姓为伍,草菅人命者,我必杀之!”
霍骁握枪的手一紧,神色变得更冷,又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,道:“原来是狐假虎威。”
楚先命令道:“速杀。”
霍骁接到命令,毫不犹豫,一枪捅破了韩渊的结界,他的力量极大,灵力浑厚到远远超出了韩渊所设想的范围,韩渊完全没想到霍骁竟然变得这样强,只觉得一瞬间,五脏六腑都被霍骁这道神力波动震了个稀碎,倏地吐出一大口血,脑子也瞬间迷糊了。
紧接着,耳边是一片隐约的凄厉喊声,他能感觉到白云鹤拉着他四处飞动,似乎是想要救人,但又不敢将他放下,只是这样带着他,还怎样抵挡霍骁的攻击,只消一会,耳边的声音便渐渐弱下去,继而变得虚无了。
而他只觉得浑身力量瞬间被抽空,完全使不上什么力来,不对,这根本不对,即使霍骁再强,一个封印被破而已,他不至于会这样。
究竟是怎么回事?
他终于缓回一点力气,睁眼一看,眼前一大片都成了红色,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地尸体,他和白云鹤身上也是一片腥红,只是两人没有受伤,这些滚烫的鲜血,都是这里死去的人溅在他们身上的。
白云鹤看着这一幕呼吸声越来越重!扶着韩渊的手也颤抖地厉害,他心里压着一口气,告诉他此时不该松懈,他看着霍骁,又实在难以想象刚才那个杀伐果断、杀人不眨眼的人,就是他眼前的这个、他最敬重的二叔。
他喃喃道:“二叔……”
霍骁一枪指着他,枪尖一顿,挪向韩渊,道:“他是乱党。”
韩渊用仅存的一点力气召起飞叶刺向霍骁,还未近得霍骁之身,便化作飞灰不复存在。
见状,白云鹤拽着韩渊飞速离开,他一路跑,深恐后面有人追来,连头也不敢回。韩渊紧紧拽着他,口中腥味直往上冲,几次呕血,身体也越发虚弱。白云鹤伸手为他接住,又更用力地抱住他。
他道:“不是这样的……一定不是这样的。”
他的二叔不会是这样的人,至少他的二叔绝不会是这样的人!
白云鹤飞了许久,确认无人追踪了才在一处山头停下,他将韩渊扶着坐下,又运起灵力替韩渊疗伤,好一会,韩渊才缓过劲来,刚有一些力气,他立即又要站起来。
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他要杀了楚先!他要杀了楚先!!!
“放开我!”他刚一起身就被白云鹤按下,登时心中怒火大起,什么也不顾了,喝道:“别碰我!”
白云鹤急道:“放开你,你要去干什么?你想去干什么?”
“干什么?你问我干什么?”韩渊揪住白云鹤衣领,怒喝道:“自然是去杀了那一伙昏君戾臣!”
白云鹤死死按着他,道:“不是的!一定有误会,这一定有误会!我父亲、我二叔他们……”
“有什么误会?”韩渊满面怒容,脸色气得通红,完全听不进白云鹤的话,道:“我亲眼所见!他们也亲口承认了!有什么误会!你告诉我有什么误会!!”
面对韩渊的质问,白云鹤也不知怎样回答,他也觉得那些百姓罪不至死,可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二叔会草菅人命,不相信自己父亲会草菅人命!
他倏地想起来,二叔和他说过,不要质疑他父亲的决定,他还是愿意相信这句话,他更愿意相信这句话,这里面一定有误会,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为真。
可是他明白贺丹青不会相信的,贺丹青一直自诩韩渊,反也造了,杀心也说的那样明明白白,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光明磊落,他认定的事情,即使送命也绝不改变。
他道:“你打不过他们,你去了只是送死!”
韩渊猛地一把推开白云鹤,喝道:“那关你什么事?”
白云鹤本便腿上有伤,被这猝不及防地一推,往后跌坐在地,受伤的腿骨扯得生疼。韩渊站起来便往外跑,白云鹤顾不得疼痛,又运起灵力将他拉回来。
这时候韩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,白云鹤想要控住他太简单了,可他没有选择这样做,将韩渊拉回来后,他站起来,一瘸一拐地走到韩渊面前,张开双臂,用身体挡住韩渊的去路。
他道:“我绝不会看着你去送死!贺丹青!你冷静……”
啪地一声,韩渊一巴掌扇在他脸上,将他的话打断,又揪住他的衣领喝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?也敢拦我?!”
白云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有些有些愣,脸颊火辣辣地疼,是贺丹青完全本性使然,毫无收力的一掌。
嘴角传来淡淡咸味,似乎流血了。
他只愣了一瞬,不敢怔住,双手紧紧抓着韩渊双臂,反问道:“你觉得我算什么东西?”
韩渊道:“我管你算什么东西!”
“贺丹青!”白云鹤的手劲极大,是韩渊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的力气,他死死抓着韩渊,又道:“我不会看着你送死,我绝不会让你去白白送死!我不允许!”
韩渊道:“你不允许?你是谁?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?让开!!”
白云鹤道:“就凭你我过命的交情!”
“交情?”韩渊耻笑道:“你我有什么交情?过命?过什么命?你以为没有你,修罗谷我就不会管?瑶姬祠我就不会去?有你没你我都会走这一段路,你少自作多情。”
白云鹤出了一身冷汗,小腿的疼痛感让他有些焦躁不安,他紧紧盯着韩渊的眼睛,好一会,沉声道:“你是生气了,在说气话,气话做不得数,我不会听的。”
韩渊无情道:“气话?你是不是被楚先关傻了,不蒙蔽自己就活不下去了?”
“贺丹青!”这下白云鹤终于有些急眼了,喝道:“你非要这样吗?”